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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027忍無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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駒於受利是致支的兒子,北匈奴郅支單於的兒子。從武帝開始,為了向漢表示歸附決心,每代匈奴都要送自己的兒子來漢做侍子,實際上就是人質。

雖然是人質,但是駒於受利在大漢朝得到的待遇卻絲毫不次於皇子,他也同劉驁一同在尚書房讀書,是三位皇子的同學,而劉驁好吃好玩,經常與這位匈奴世子一同飲酒。

前些時候,郅支向劉?]上書,要求歸還駒於受利,劉?]應允,這些日子駒於受利忙著同宮裏平日交好的人告別,酒宴不斷。眼見今天正與劉驁飲酒,卻不見了他的人影,便出來尋找。他是外狄之臣,而聆雨館本是宮內禁地,非皇子內臣不能入內,駒於受利本就犯了忌諱,劉驁的心中有些不大高興,但還沒有表露出來。

駒於受利向來不拘小節,並沒有看出劉驁的不滿,一路行來看見不少絕色舞姬,已經垂涎欲滴,心想這大漢天子真有福氣,這些皇子們也整天被一群鶯鶯燕燕包圍,可自己卻要這麽回到匈奴了,心裏也是有所不甘。

見了劉驁,一看他身後跟著的小宮女,便笑嘻嘻地說道:“還以為太子去了什麽地方?原來忙著同美人幽會!真是有雅興啊!”

劉驁眼神中殺氣頓現,藍淩玉怕他再若上麻煩,連累自己,趁此機會一行禮,然後一溜煙地跑了。

劉驁隱忍的功夫是極為到家的,看見藍淩玉如兔子般跑遠了,仍舊笑笑地說:“咱們還是回去喝酒吧!”

駒於受利大概是喝得有些高了,竟然說起了大不敬的話來,“聽說大漢的陽阿公主,色藝雙全,沒有看到她本人一面就回去匈奴,實在是遺憾的事啊!”

劉驁一個忍不住,將胃裏的東西全都吐到站得離他最近的駒於受利的身上,旁邊的太監趕快上前來扶住劉驁,駒於受利見劉驁醉得不清,又見自己一身汙穢,趕快讓人把劉驁駕走,然後自己急匆匆地回到住處整理衣服。

兩個太監扶住劉驁,見駒於受利走遠了,剛要命人將車輦送來,見劉驁自己挺直腰背,箭步如飛地走出聆雨館,回到自己的謹嚴殿。

到了謹嚴殿,他抓起茶碗,連湯帶水摔了一地。太監小海子一溜煙上前來,“太子,是誰惹您老大不高興的?”

“這個駒於受利,欺人太甚!”

“太子,您消消火!”

一旁的宮女綠波端上茶水,又將地上的碎片清理幹凈。

劉驁猛灌了一氣清茶,那茶水微冰,喝到肚子裏去一片澈明,火氣也消了大半。這殿裏的宮人們都知道劉驁生了氣從不在外面表露,只回來撒火,因此只需為他準備上好的去火涼茶便可。

果然,劉驁火氣消了後,換了身衣服,小海子上前來:“太子,您到哪裏去?”

“我去找張師傅!”

小海子忙命人跟著劉驁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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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雖然已經下朝多時,但禦史大夫張譚、丞相匡衡仍舊留在尚書房中與元帝議事。

劉?]放下手中奏折,臉色十分難看。

張譚上前一步,躬身起奏道:“陛下,這郅支部實在太可惡了,扣押漢使不說,還對他們施以刑罰,分明是不把我大漢放在眼內。”

“陛下,現在他們居然還要將侍子要回,若是將侍子還回,恐怕只會助長他們的氣焰。”

“那你們說該怎麽辦?”

“出兵攻打北匈奴部。”張譚挺挺腰身說道。

“對,陛下,北匈奴如今發展勢頭愈見強盛,照此勢態發展下去,他日他們必成氣候,到時候再想對策恐怕會損兵折將,造成嚴重後果。”

“石顯,你怎麽看?”劉?]照舊轉頭看向石顯。

石顯走上前來:“陛下,若是眼前出兵,名不正言不順,不如將侍子還回,以作後觀,若他們從此不起波瀾,那咱們就可免去一場戰火,若他們仍舊變本加厲,不知悔改,到時再出兵也不遲!”

“石大人,此時出兵怎麽名不正言不順了?那江?x始,怎麽說也是朝廷命官,他們扣押我大漢重臣,就是侮辱我大漢,陛下,此時不發兵,更待何時?”張譚顯得十分激動。

“呃,張大人,您也不必太過較真,這件事情雖然很讓人氣憤,但也不是迫在眉睫,若是如石大人所說的那樣,交還了侍子後郅支部從此與大漢相安無事,那豈不是兩全齊美,邊關百姓既可免於戰火,而朝中也可省下軍庫糧餉以備日後他用。”

張譚剛要開口斥責匡衡是根墻頭草,劉?]開口打斷他:“禦史大人不必多言,朕覺得承相和中書令說得都極有道理,雖然大夫你說的也沒錯,但朕總歸要先給郅支一個機會,如今西域都護還是那個鄭吉嗎?”

“回陛下,鄭吉年老,已經告老辭官!”石顯上前說道。

“那就用甘延壽和陳湯吧,石顯,你去擬旨,著甘延壽為西域都尉,陳湯為副校尉,讓他們準備上任吧!”

“諾!”

**

劉驁此時正在尚書房外,趙允福見到他,趕快上前來說:“太子,您這時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父皇又生氣了?”

趙允福點點頭。

劉驁揚揚眉毛,轉身移到一旁雨檐之下,過了一會,趙允福高聲喊道:“陛下起駕!”

劉?]走出尚書房,臉上神色稍霽。

後面跟著石顯,再後面是丞相,張譚走在最後,他一出來,劉驁便趕出來在後面拉住他。張譚回過頭來,一見是劉驁,擡眼看劉?]已經走遠,便又與他折身進來。

匡衡在後面說道:“禦史大人請留步!”

張譚一甩衣袖,“哼”了一聲。

匡衡上前來,“張大人還是改不了這直脾氣!”

“難道你要我與你一樣,圍在一個閹人後面馬首是瞻?”

匡衡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大人,你難道看不出來現在朝中的局勢嗎?石顯一家獨大,連陛下都唯他的話是聽!你我若是此時與石顯作對,自己的官位保不住事小,壞了社稷大事,那可就對不起祖宗了!”

張譚沒有說話,但臉上怒氣也消了不少。

“太子,您這時來有什麽事?”

“師傅,那個駒於受利實在是太不象話了,今天竟然私自闖到了皇姐的館閣,虧得皇姐在母後那裏,若是被他沖撞,大漢天威何在?”

“太子怎麽處理的?”

“本殿還能怎樣,還不是按照師傅所說的‘隱忍’!”

“太子,您這麽做就對了!”

“可是,師傅,我心裏真的是十分生氣,恨不得親手刃了這小子!”

張譚與匡衡相視一笑,張譚說道:“太子,如今大漢與北匈奴正處於劍拔弩張的狀態,但是皇上卻不主張出戰!”

“郅支有勇無謀,有眼無珠,即使把駒於受利送了回去他也一定不會老實!”

“太子勿急,我們只需靜觀其變!”

**

西域邊關,苦地高寒,大漠孤煙,一片肅殺之氣,北風卷地,衰草遍野。

烏壘城內,老將中郎甘延壽正在帳內,他年約四十歲左右,孔武有力的身材,一張方臉上一雙大眼睛如銅鈴般有神,不過此時,長途的跋涉卻使他卻有些體力不支。因之前西域都護鄭吉年老體病,已經辭官歸鄉,於是劉?]便特任甘延壽為西域都護和副校尉陳湯一同前來抗擊郅支部落的反叛。

他們在此駐紮,一方面是為了等太子劉驁的兵馬,另一方面也等候聖意決定是進攻還是留守。陳湯一掀帳簾,走了進來,向甘延壽行軍禮:“都尉,太子的部隊何時能到?”

“前日他們飛鴿傳來消息,說是今日便會與我們會合,但現在也不見人影!”

“這個太子,真是耽誤事,不然的話我們現在已經駐紮在大宛邊境了!”

“陳校尉,不急於一時,何況聖旨還沒有下來呢!”

“昨日谷吉大人護送駒於受利從我處出發,照常理,現在也該有消息了,現在也沒有消息,真是急人。”

甘延壽呵呵一笑:“看陳校尉明明是個文士,但是性子急起來比起我這個武將來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陳湯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在下不及甘將軍經驗豐富,自然有些急燥!”

“與其在這裏著急,不如鼓鼓士氣,連主將都心浮氣躁,又怎麽能安扶得住兵士們!讓兵士們多操練操練!”

“末將領命!”

陳湯正轉身出去,一個小兵在帳外大聲說道:“將軍,校尉,太子殿下的隊伍到了!”

甘延壽與陳湯一同出去迎接劉驁,只見遠遠地一列隊伍,揚起漫天塵土。等他們走近了,大家一看,果然是太子的車騎,他帶著兩千羽林軍,匆匆趕來。

待走近軍營,車騎停下,甘延壽與陳湯上前跨了一步:“末將甘延壽”“末將陳湯”“參見太子殿下!”

車門打開,一個身著月白色狐裘的年輕男子走下車子,他笑嘻嘻地沖眾兵士一揮手,像個標準外交大使一樣:“眾將們,都平身吧!”

他先跳下車,然後又等候在車門旁,眾兵士正好奇呢,卻見一個瘦弱小子探出頭來,而劉驁正畢恭畢敬地伸手接住他。甘延壽和陳湯先皺起眉頭來,這個長得油頭粉面,頰上帶疤的小子是誰,為什麽太子會與他如此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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